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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的侧面:哭笑癫狂之外 ‖ 作者:邓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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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6 12:09: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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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心灵咖啡[爱心][ 于 2019-3-26 12:24 编辑

八大山人的侧面:哭笑癫狂之外

八大山人是孤冷的水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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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
       南昌大学两度相邀,递交给我的演讲题目竟然都是八大山人。这是一个让我非常紧张的名字,我并非是八大山人的研究者,谈他似乎有点攀附,作为读了一些书的同乡倒是对这个生命充满了好奇和敬畏。我有一段时间,因好友蜗身于八大山人纪念馆,总是像串门那样顺脚就进了这片圣地,八大山人的塑像每次都迎着我,仿佛天然地一种亲近。
      于是,我像谈一则南昌城的老故事,说起的是邻家一位倔强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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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
       明末清初的中国,金戈铁马,腥风血雨,天空黑暗,大地动荡。
大明朝寿终正寝,八大山人失去了三样东西:国、家和一般贵族可以享受到生活水准。有学者解读八大之意,说是将“朱耷”二字拆开,“朱”者去“牛”,“耷”者去“耳”,去了“牛耳”便剩下“八大”,这颇有意趣。居领导地位方为执牛耳,江山易主,失牛耳也。这与“四方四隅,皆我为大,而无大于我也。”等传统解释完全不同。他也获得了另外三样:愁、恨和令人仰止的艺术境界。八大山人的美学思想包含着一个政治宣言,他在肥沃的文化土壤和痛苦、孤独的情怀中将中国水墨培育成世界高度。
        黑格尔所言:“一个深刻的灵魂,即使痛苦,也是美的出处。”八大山人出生的年代处在中国封建社会以来最为苦难血腥的阶段。十二岁那年,鱼米之乡江西竟然发生大旱,农民起义军李自成、张献忠等几股的军事力量也在中国大地拼杀得你死我亡。有句话:历史和小孩是最容易打扮的。农民起义军在我们的课本里都是正面塑造,不过这个张献忠却是不折不扣的魔王。八大山人十八岁的时候,有“屠夫”恶名的张献忠进入江西,他在江西还好,后来跑到四川去,四川遭了秧,发生了历史上有名的屠蜀杀人事件。
到了1644年,这是非常关键的年份。八大山人十九岁了,闯王李自成大摇大摆地进了北京城,张献忠则入主成都建立大西国。三月十九日明朝皇帝崇祯上吊,清兵入关。一股更强悍的军事势力汹涌而至,清军在与明朝作战的过程中也经常采取屠城的手段。像扬州十日,我们记住了一个汉民族的英雄,他叫史可法。
       八大山人二十三岁时,清兵围困南昌。次年一月份,清兵又占领南昌。他的青春是在厮杀声中度过,整个宗族破败。乱世出英雄,混世也出大才。从晚明到清初,居然是中国历史上最具文化精神的时代之一,文化的浓度和国家的 安定竟然没有必然的联系。南昌在晚明出了一个叫徐巨源的知识分子,他曾经回忆明朝万历年间文化的辉煌,如数家珍地列举了一堆名字,譬如江西的汤显祖、把南昌介绍给世界的利玛窦等等,其实还漏了不少人。晚明丰硕的文化成就是多元化、多方面的,甚至出现了很多中西文化的撞击,尤其尚“奇”的异质化审美情趣显然延伸到八大山人的艺术作品中。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八大山人光荣地诞生。
       还有宗族的言传身教提供的艺术营养。我们中国真正汉人统治的朝代并不多,明朝是。朱元璋原本叫朱重八,他哥哥叫朱重四,还有个哥哥叫朱重六,他爸爸叫朱五四,这名字很有意思:编号,说明是一个极其低贱的家庭。恰恰从这个家庭走出来的朱元璋将强悍的蒙古人赶回了草原,而且创造了奇特的文化现象,朱家的后代在文化、艺术、医药、科学等领域涌现出了大量一流人才,戏曲家如八大山人的先人宁王朱权,画家如八大山人、石涛,甚至还有了不起的木匠明熹宗朱由校,没心思当皇帝,整天想着摆弄木匠活,木匠确实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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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八大山人的解读非常困难,简约的水墨、晦涩的诗歌和混杂的书体共同构建出八大山人内心的景象,黄宾虹先生认为:书一画二,八大山人最了不起的是书法。启动先生看了八大山人的诗,说了这么一句话:“八大题画的诗,几乎没有一首可以讲得清楚的”。哭笑癫狂似乎是八大山人一生凄苦的标准像,这是一幅颇有隐喻色彩的传统文人本相。这种面貌在外族武力胁迫的环境下一直被骄傲的汉人膜拜推崇,他似乎成为多灾多难的汉民族意味深长的具象代表。我们的目光也一再关注他的外表、行为,许多传说故事使他的外在更加鲜明,民间累积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八大山人,被曲解的八大山人让我们愈发陌生,离真实的他愈加遥远。
现在留存下来最经典的八大山人画像是黄安平三易其稿的《个山小像》。若是换装束,与南昌街头巷尾端个板凳闲聊的老先生无异。其实八大山人也喜欢聊天,而且很会聊天,他内心孤独,不等于孤僻。八大山人十分善于与人相往。有关绘事、宗教的人士就更密切一些,诸如朱容重、饶宇朴、裘琏、林之枚、蔡受、丁弘诲、方士琯、程京萼、澹雪、梁份、张潮、熊颐、陈鼎……有些当年的平常俗子因为八大山人的缘故,也让当代学者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落个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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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大山人谈吐幽默、诙谐,在林语堂看来,幽默是智慧的闪光,一切幽默都源于人的智慧,并且幽默是一种从容不迫的达观态度。一个幽默的人,生活是很生动的,对于八大山人来说也是一种解释,尽管他有的幽默夹杂着懊恼或许他时常自嘲,时常让人轻松一笑,但至少不是消极主义者。
说八大山人尖刻,不对。说八大山人济公式的滑稽,八大山人也不至于此。
八大山人是许多艺术家的偶像,其实,他也有偶像,那就是豪放、浪漫的李白。
在我们的习惯认知中,李白与八大山人的形象特征差距甚远,这与两人所处的不同时代、个人背景、阅历等都有关系,但李白的影子一直荡漾在他的心底,他也想成为李白那样的人。
八大山人在自在的人生格局中寻求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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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
      有一种交往叫神交。时常惦念着对方,互相视为知己,却未曾相见。
这种感情很美,也很深长。
八大山人就有这样一位朋友,他称八大“书法画法前人前”,八大山人称他为“尊者”、“大手笔”。
此人便是石涛。
两个人都不喜欢恭维人,八大山人懂石涛,石涛除了懂楚辞,也懂八大山人。
后人常把他们放在一起研究。或许这种见面方式,更美。
美国普斯林顿大学艺术博物馆收藏了石涛写给八大山人的一封索画的信,尽管八大山人长石涛十六岁左右。但石涛毫无长幼顾忌,谈吐随意,象是一对老哥们,不但毫不客气地求画,而且颇费口舌的提出画的内容、要求,甚是有趣。
信是这么写的:
“闻先生花甲七十四五,登山如飞,真神仙中人。济将六十,诸事不堪。十年已来,见往来者新得书画,皆非济辈可能赞颂得之宝物也。济几次接先生手教,皆未得奉答。总因病苦,拙于酬应。不独于先生一人前,四方皆知济是此等病。真是笑话人。今因李松庵兄还南州,空函寄上,济欲求先生三尺高、一尺阔小幅。平坡上老屋数椽,古木樗散数株,阁中一老叟,空诸所有,即大涤子大涤堂也。此事少不得者。余纸求法书数行列于上。真济宝物也。
向承所寄太大,屋小放不下。款求书大涤子大涤草堂。莫书和尚,济有冠有发之人,向上一齐涤。莫书和尚,济有冠有发之人,向上一齐涤。只不能还身至西江,一覩先生颜色,为恨!老病在身,如何如何!雪翁老先生。济顿道。”
另外有一种交往叫淡淡长情。罗牧在当时的社会影响力不亚于八大山人,这是很有意思的山水画家,活脱脱的文艺版郭靖。他本是个学徒,在兵荒马乱的时期去学门手艺,讨个生计。这时从南昌来了个商人到宁都,此人姓林,其实姓朱,也是朱元璋的后人,隐性埋名,把名字给改了,做茶。《朱氏八支宗谱序》言:“明祚式微,改姓易氏,匿迹销声,东奔西走,各逃生命。”廖廖数语,显赫的皇室子孙仓惶之色可知。八大山人也在躲避,大约在顺治初年走进进贤介岗的鹤林寺隐居了十五六年,甚至作为寺庙住持弘敏和尚的嫡传“得正法”,接替主持鹤林寺长达七年之久。林先生觉得罗牧不错,让罗牧跟他学做茶。运气忒好的罗牧一路碰见高人,最早有个叫魏书的,罗牧开始跟他学画,魏书还不算突出。他碰到了个很了不起的文人叫魏禧,即魏叔子,我们现在还在学他的文章,高中课本里就有一篇《大铁椎传》,罗牧跟魏禧学写诗词。在后来又碰到了一位,即黄道周的得意门生南昌人彭士望。一个宁都农家的孩子,学画画,学诗词,而且是当时中国文化界顶尖的人在教他,这就了不得了,后来自己要做茶叶生意了,跑到南昌来,宋荦开始支持罗牧,结果罗牧不但成了大商人,而且受尊为江西画派的领袖。八大山人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但有时候也不太瞧得起罗牧,因为八大山人的内心是卓尔不群的,商人的性格要圆滑,他在宋荦和八大山人之间周旋,尽量做些黏合工作。
罗牧最有名的是组织了东湖诗画会,八大山人抽身参与,乐见其成,谈谈诗歌和绘画也是件惬意的事。这是中国文人的传统,一伙艺术圈的哥们,茶、酒,现代人还有烟,月色和水响中进行艺术的碰撞,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是这样出来的,罗牧他们碰出个江西画派。八大山人固然伟大,但还有个杰出的画家罗牧,哥几个在一起玩也算是南昌城值得回味的一道文化景象。
还有一种交往叫纠结,指的当然是宋荦。
关于八大山人的故事里面经常会提到一幅画,即《孔雀竹石图》,谢稚柳等先生认为是喻指八大山人鄙视清廷高官,这个官员就是宋荤,为当时江西最高行政长官。我倒是相信这幅画一直被误读的说法,长期以来,宋荦背负着反面人物的恶名。
          宋荦有一段令当时汉人愤慨的家史,其父叫宋权,明朝政府派到顺天府,即北京任职,结果上任三天北京发生了大事,李自成来了,宋权就迅速投靠清军,成了清庭的爪牙。宋荦本人也做了这方面的事,一群福建人在江西策应夏逢龙的反清起义,作为江西的最高行政长官,宋荦必须动手。当时八大山人对这支起义军寄予了厚望,但被宋荤镇压了,不但镇压了,他们的首领也被宋荦砍了头,所以八大山人对宋荦很窝火。
宋荦对八大山人的崇拜可谓是死心塌地,大量的资料都说他附庸风雅,在冷嘲热讽中,宋荦被历史喷了个满脸唾沫。
其实宋荦是当时中国文化界声名显赫的重要人物,什么清初诗坛四大家和康熙年间的十大才子都少不了他。宋荦十五岁就在宫廷的选拔考试里名列榜首,他的职务最高做到了清王朝的吏部尚书。在清初的诗坛,他也算得上是旗帜性人物,非常崇拜苏东坡,后来干脆改个号叫西陂,康熙皇帝竟然兴致勃勃地为他题写这两个字。
很多人因为敬仰八大山人就贬低宋荦,说他人品不好。宋荦的人格是值得我们尊重的,就拿前文提到的新建人徐巨源为例,因为躲避战乱,徐巨源曾经隐居西山,最后穷困潦倒地去世了,宋荤做了一件什么事呢?寻找徐巨源的后人,宋荦发现他们活得很惨,于是自己拿出钱来救济徐巨源的孙子,并且帮助他娶妻,甚至出版徐巨源的遗作,在当时的环境下都是不容易的事。
宋荦有“江南第一收藏大家”之誉,兴致勃勃地藏书藏画,古董商们以宋荦鉴定为荣,朱彝尊有诗:“妙鉴谁能别毫发,一时难得两中丞。”对两位收藏家大为褒奖,其中就有宋荦。当代学者周绍良先生也说他:“鉴赏之精,收藏之富,不惟冠绝一时,后来者也难伦。”就这么一个人物,还被康熙称为“清廉为天下巡抚第一”,如今苏州沧浪亭里依然留着对荣荦的赞诗和石刻画像。宋荦有个儿子叫宋致,也是为鉴赏家,现在传下来的八大山人《传綮册页》即是宋致鉴定的。在那个时代,占据画坛领袖地位的罗牧并不具备与八大山人完全对话的能力,相反,宋荦可以。客观讲,宋荦是八大山人艺术的重要推手,在政治上也保护了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的心像明镜一样,只是民间的流言让宋荦在江西承受了几百年的委屈。
在特定历史环境下生活的一群人,伟大有时藏在普通之中,他们按自己的方式过日子,路径不同,想法不同,文人、商人、官人各安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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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
        官样文章是不好看的,其实也有海量的官样书画,千字一面,千画一孔,八大山人任何形式的作品都是心理状态本真、率性的抒发。
八大山人的艺术是南昌文化与世界文化最为重要的对接口。
      他有着天生的艺术气质,有着对生命的独特理解,同时也具有复杂的人格,他本人就是矛盾体,这正是八大山人个人魅力所在。
在他身边过往着大悲大喜的人生,于是,他越来越安静了,安静成青云谱的一幢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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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大山人虽出入三教,但佛家思想是他的主轴。八大山人在绘画实践中主张“不求形似,但求神解”,放弃一些常规,提出“画者东西影”,突出世界玄而不实的特征,甚至绘写“荒诞”,正所谓“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所以他的创作具有深刻的哲学和禅宗背景。不少人提出一个有意思的问题。说八大山人这么画画正和西方某些画家一样,是精神病所致,八大山人在利用记忆中的错乱状态来创造怪异的造型、结构。
这位伟大的画家确实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一生爆发过几次,五十多岁在南昌街头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很多人不认识他,就像我们路边看疯子一样,一不小心是八大山人。这个病对他的创作是有些影响,但理解成八大山人艺术的根源,那是非常幼稚的。八大山人的创作有很强大的理论基础,绝非偶然,有着独特的自我。毋容置疑,八大山人的艺术要从他的生活阅历、思想本质出发。一位伟大画家的出现是因为他同时是一位伟大的思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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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
南方重重叠叠的丘陵是一个漫无边际的大阵。
八大山人象一头老驴,大耳清净了,听不见人畜悲凄的厮喊,冷兵器碰撞的尖叫也散去了,他只感受到风,以及凌乱的白发自在地飞舞。
他太疲惫,再没力气癫狂急奔,随着一条山径蹒跚而行,这次要去的不是临川,不是奉新,也不是青云谱,无家之人的跌撞霎间陷落在秋的怀抱里,他嫌秋色太艳,想找云重的地方挡住一些刺眼的色彩,或许那云雾深处才是他最终的家。
路是多难走呀,像他坎坎坷坷的心灵,对于年近八十岁的老人,不灵便的腿脚似乎再也不愿带他去远方。八大山人想去鄱阳湖,看看老祖宗朱元璋与陈友谅之间的那场战争,都是为这该死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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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忽然嗅到草木的墨香,他缓缓地坐下来,盯着自己的影子犹如看到一个画面,仿佛是眼泪在泥土上洇出来的一团淡墨。他看见顺治十七年俱死的妻儿走过,还有在万安沉江的方以智走过,朱权、康熙、石涛、罗牧、宋荦宋致父子、临川县令胡亦堂以及被杀的宗亲.....那么鲜活地向自己微笑,万物苍生皆是过客。
在这个世上,八大山人再也没有需要寻访的人,或许身后苍遒的大松就是他此行偶然的目的地,他简单地坐着,象一块宁定的石头。这么一次人间体验,天为褥,地为床,迟早睡成一团江右的泥。
壮阔的天空下鼠蚁般的人生何尝不是一个个影子,总喜欢逗别人笑的八大山人窃窃地笑了,声音越来越大,他听到山谷也在和他一起笑。笑得鼻子有点酸,眼睛开始湿润。一生的孤傲、悲痛仿佛被山风吹落成满地的枯叶,象他撒在地上的画卷,那些画是他灵魂的叙事,已置于轮回之外,那一片片的影子里,八大山人找到了不死的渠道。
死亡是一件很冷的事,大明朝吊死在一棵树上,一桩桩屠城的血案,历史不回头地走,渐渐地,一切都安静了。一个个新鲜的生命在康熙盛世的景象中诞生,国破家亡只是一个远去的词汇,他们很自然地蓄辫子,喊康熙为皇上,自称奴才。
八大山人很想再癫狂一次,病能够让他找回丢掉的东西,可是他没有气力了。他孤绝地枯坐,象在一幅卷轴里。
合上眼,走向一片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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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
      晚年的八大山人在重新思考这个世界。
人们怀揣着一种仪式感走进八大山人纪念馆,象是极力去感应一颗三百多年前的灵魂。
高龄的八大山人最后不知去哪里了。大师并不遥远,他的水墨有一股人格意义上的内劲和简约、低沉的声音。他就隐逸在那。
一个智者比我们懂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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