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札记】《卢浮宫：文明的叙事》‖邓涛

叶冰

法兰西札记
文╱邓涛

卢浮宫：文明的叙事

       从塞纳河上的艺术桥往北走就是卢浮宫。
       导游吝啬地给了我们三个小时，对于宏大的卢浮宫太短暂，只是一次不容细看的窥视。贝聿铭先生为卢浮宫的正门设计了一座透明的金字塔型建筑，摩肩接踵的游客从这里走进人类艺术的集结地，上至百岁老叟下至吖吖学语的幼童都以不同表情审视挂的立的摆的各类艺术品。其实呆在四十多万件藏品的宝库里，时间永远是短的。
       法国人在过去的皇宫里进行文明叙事，而多数宝物移入卢浮宫却是一条与文明背道而驰的暴力掠夺或廉价购置之路。我们在东方、古希腊与古罗马、古埃及、珍宝、绘画、雕塑六大艺术展区里，仿佛行走在时间之上。卢浮宫保留着古老的灵感，多种文明的声音在廊道、房间里回旋，许多久远的民族仿佛并没有消失，它们的精魂固化成一件件艺术品，时间的跨度和信息容量让我目不暇接，那些色彩就是历史的色彩，岁月大手的指缝间竟然还遗存如此丰沛的文化情感。
       我们的视野在精神盛宴中忽然辽阔，目光越过四千多年，停留在栩栩如生的泥像、石刻、雕塑上，这些文明在卢浮宫安静下来，感受现代人的呼吸。公元前8世纪，在伊拉克赫尔沙巴德守护过古老的亚述国宫殿的牛身人面像吸引着众多的参观者，解说者详细介绍这座长着翅膀的雕塑如何千辛万苦地来到卢浮宫，而我似乎对黑色玄武岩上刻着的楔形文字更感兴趣，它就出自古巴比伦的汉谟拉比法典。
       景德镇出尘绝俗的古瓷在西方艺术的环抱中显得格外耀眼，它与这样鲜艳的壁画丝毫不搭配，相遇在他乡犹见故人，都是从万里之遥的东方来到卢浮宫，它们默立着，其中滋味，犹同淅沥的泪水落在每一个看望它们的中国人心底。
       天花板以最绚丽的方式讲述永不厌倦的宗教，它是西方人的行为准则，他们把心灵存放在宗教里。不过，我来卢浮宫了却一桩心愿，可以亲眼目睹不朽的蒙娜丽莎、胜利女神尼卡和断臂维纳斯。艺术是人类的最高需求，不同民族有着不同的艺术表达，东方古典的写意、情趣与西方古典的写实、对力量的陈述完全是泾渭分明的两种审美。毋容置疑，维纳斯始终是卢浮宫最夺目的雕塑，所有赞美的眼神都献给了它。人拥堵在它面前，久久不肯离去，我按下快门，记录一群凡人自甘卑微地伏帖在维纳斯的膝下。有明以来，欧洲艺术家纷纷以传教士的身份在中国游历，逐渐吸纳西方艺术对人物造型等立体感表现手段，欧洲人的文化意识开 始冲击自视为世界中心的古老大陆，欧洲又何尝不古老呢？外国文化的准入也是一种开放精神，从而成就了巴黎世界艺术之都的美誉，法国人很清醒，民族特色泾渭分明，同时兼备交融，各种艺术形式都给你一席之地，文化精神在巴黎完成了大团结。
       卢浮宫是法兰西君王们灿烂的梦想，甚至可以洞察到拿破仑勃勃的壮志。它诱惑了整个世界，许多人跨洋过海抵达法国就是为了在卢浮宫完成一次神游。卢浮宫里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间，那些弯弯折折的走廊，就是一个有许多艺术神经和细胞组合成的大脑，装着人类饱满的才情、神智，又像是时空交错的魔宫，这些作品吸附着无数天才的魂灵。
       从远古走来，向未来走去，一个星球上的生活历经了多少曲折和磨难，如今沧海桑田，换了人间。
       卢浮宫是世界最著名的三座博物馆之一，在宫廷里对人类文明的集中体验，带给我们的是全球思维。现代文明对博物馆愈发重视，巴黎有大大小小众多的博物馆，那里收集着我们的曾经，博物馆是城市现代化不可缺失的标识，历史是太阳、月亮与火之外的一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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