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三尺是娘亲 ‖ 文╱叶冰

叶冰

头上三尺是娘亲

文/叶冰

    清冷的石板街，在四月增加了热度；故乡的望乡楼，往来的踢踏声逐渐热闹了很多。在这细雨霏霏的四月，我又迎来了儿子的生日，母亲的忌日。心里潮湿的都能拧出水来。
    忙碌了一天，夜晚才从儿子和同 学叽叽喳喳，快乐火爆的氛围里解脱出来。
    随着夜色的加重，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4月3号，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是一个既开心又伤感痛心的日子，是一个生死两重天的日子。我一面要为儿子庆生，一面要为妈妈祭奠。因为这天，既是儿子的生日，又是妈妈的忌日。我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我内心复杂的情感。在儿子面前，我是慈母，要欢笑为儿子庆祝生辰，以舐犊母爱。在儿子背后，我是孝女，要为妈妈祭奠亡灵，让人好生悲痛。这种复杂的角色，这种痛心的纠结，这人世间的生死轮回我在一天中经历，这种窒息的悲痛，无人能够体会。
    妈妈，人间最美的四月天，看不到您的笑脸；人间最婉转的百灵鸟，唱不了妈妈的最爱；人间火热的炉膛里，感知不到您的温暖。
    十三年了，我把最痛苦最锥心的追忆，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独自默默一人吞咽。无论流多少眼泪，也换不回妈妈的一句挚爱，无论写多少思念，也得不到妈妈的一个拥抱。无论如何呼喊，也听不见您一声应答。天堂的路太远，人间的情太重，始终把我的思念搁置在十字路口，无法抵达。。。。。。
    今夜，在这清明的雨声里，在这无尽的黑夜里，过往的一切犹如电影又一幕幕回放，妈妈的音容笑貌又那么清晰的呈现眼前。。。。。。
    小时候，妈妈对我们既严厉又和蔼。不管是学习还是做事，都要求我们做到最好。如果我们生病了，妈妈着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求医问药。妈妈瘦弱的肩头扛着一家人的生计，扛着哺育孩子照顾公婆的重任。风里雨里，永不停歇。
    记得我和妹妹被煤烟打了（即一氧化碳中毒），当我被爸爸用人工呼吸法抢救活过来的那一刻，妈妈疯狂的向老天祷告，磕破了额头。她呼喊老天爷呀，你真是睁眼啊，假如我两孩子真的去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啊，激动的母亲在泪光莹莹中自己却失去了知觉。
    妈妈和四邻相处的特别和睦。谁家有事，妈妈第一时间跑去帮忙。自己种的蔬菜，水果什么的，只要成熟了，妈妈总会第一时间分给左邻右舍一起尝尝，很受大家尊重、抬爱。
    听爸爸说妈妈和奶奶婆媳之间从没有红过脸，相处的很好。过年时，村里总会自己组织村里喜欢且会唱秦腔的人唱戏，热闹热闹。妈妈去看戏时，由于冬天天冷，脚冻的不行，奶奶就把妈妈的脚揣在自己怀里给妈妈暖脚，被大家看见了，都夸赞妈妈和奶奶。村里人说，家家的婆媳如果都能如此相待，那就不会再有家庭矛盾什么的了，那该多和谐，多融洽啊！
    妈妈也时常给奶奶梳头，洗衣服，做奶奶喜欢吃的饭，奶奶把妈妈就像自己女儿一样看待，她和奶奶的佳话，传遍家乡。
    妈妈也非常能干，不但饭做的好吃，衣服也做的漂亮，做的衣服，我们穿出去，都说像买的。
    记得我们那里农村过端午节时，定了婚的男孩子都要给自己对象家里去拜节，拜节时一定要拿自己家里做的花锅盔馍馍。邻居家有谁家不会烙花馍的，妈妈就去给帮忙，她烙的馍馍，不但好吃，而且花样图案做的非常好看，深受大家的喜欢！
    就这样受人尊敬的妈妈，却被查出胃癌晚期，哥哥只告诉了我们姊妹几个，连爸爸也没有告诉，生怕妈妈知道了承受不住。谁曾想，妈妈却很聪明，早感觉到了自己的病情。她就装糊涂当做不知道，怕我们难过，怕我们担心。对我们说，我得的是小病，别担心，没事，过一段时间会好的。妈妈知道我们上班请假不容易，就不让我们请假，怕耽误工作。她顽强的和癌症病魔抗争着。
    随着病情一天天的加重，妈妈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了，一喝就吐，吐的是血。吐了，妈妈自己一定还要看一眼吐的是什么。让人很是揪心难受。这时妈妈说孩子们，我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你们不要难过啊，妈妈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们快乐的陪我走完这段路程。妈妈希望你们都开心。妈妈非常坚强，那么疼，从来都不吭一声，一直忍着，就怕我们看了难过。最后十八天里，我可怜的妈妈滴水未进。就靠把水冻成冰块砸碎含在嘴里润润嗓子而活着。她的每一次疼痛，每一次皱眉，都深深刺痛着我们的心房。
    妈妈病了的时候，村里人都来看望妈妈，你拿几个鸡蛋，他拿一斤白糖，礼轻情义重，都是村里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的关爱，他们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让人好生难过，疼惜。
    在妈妈病重的最后日子里，她井井有条的安排了一切后事，说上班的就不要太打扰了，不要给她带孝，身体不好的，也不要带，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伺候了一辈子的爸爸，不会做饭，不会洗衣照顾自己，她走了，我们都在外地上班顾不上照顾怎么办。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给我们安排置办了爸爸需用的物事，她才放心的说，再没有牵挂了。
    05年农历3月初8晚七时三十分，这个黑色的日子，我的妈妈在没有进食18天，与癌症病魔抗争四个月后，驾鹤西去撒手人寰，走完了她清贫勤俭的一生，永远离开了我们。
    妈妈送葬的那天，村里的几位老人不顾衰弱的身体，一定要来送妈妈一程，纸火花圈排成了长龙，送行的人也像赶集似的，簇拥而来。在生离死别的此刻，悲痛欲绝的我用手将眼前的地挖了两道深坑，晕死在妈妈的坟前。那满树的梨花合着我们的泪一起哭泣，翩翩而落。
    在妈妈的周年忌日，不知道是上天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我生下了儿子。感谢上苍，让我在悲痛中迎接了一个新的生命。让我深刻感受了人生的生死轮回，大爱无疆。让我永远铭记了母爱的伟大，母爱似天，无私奉献，无怨无悔。
    每当想起这一件件往事，撕扯着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向天堂遥寄思念，如果妈妈在天有灵，一定感觉到了女儿锥心的心痛，听到了女儿悲切的呼喊，妈妈，女儿想您啊，您听到了吗？！
    妈妈，请您放心，爸爸我们会照顾好的，您的音容笑貌，您一生的美德，我们永远铭记在心，向您学习！天国的路，山高路远，请您保重！！
    妈妈，思念是一种病，积累成疾，我把十三年的思念与追忆，写成文字焚烧，随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寄往天堂，祝愿妈妈在天堂过的快乐开心，健康幸福，再也没有病痛灾难……

心灵咖啡[爱心][

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孝亲不在！
今晚，阅读了叶冰的《头上三尺是娘亲 》，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让我想起我天堂的父亲，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现在留下的只有我对他的思念和一份永远的回忆。多么希望有灵魂存在，来拉近我和父亲的距离呀！